不情不愿的一天倒也过得飞快，
傍晚，方杭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靠着床头翻看所谓的《女德》。
她知道前几句是什么，靠着记忆认出前几个字，越看越觉得离谱。
李懿珩从密道上来，远远看着方杭在淡粉色轻纱帘帐后，一个人惬意地翻看书，白皙的手臂在烛光下若隐若现。
李懿珩一边解开披风，一边笑着打趣：“你今天倒是勤奋用功，早些休息吧，你还有着身孕。”
方杭冷不丁笑一笑，阴阳怪气道：“呦呦，这莫不是我们的太子大人回来了？是不是妾做错了，妾现在应该赶紧下去跪在地上帮您更衣啊。”
李懿珩解披风袋子的手愣了愣，本来今天就不小心打了个死结打不开，刚想找方杭帮忙解开，方杭话里有话的样子，让他的话卡在喉咙。
试探性地问：“杭儿，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呢，还是太累了？”
方杭不屑地坐起身，直视着李懿珩：“我不累，我就是有个疑惑。“
李懿珩还在和自己的披风袋子做斗争，没注意到方杭不对劲的眼神，“嗯？有问题什么？”
“李懿珩，我叫你名字了，我也直勾勾盯着你看了，你回来我也没有迎接你没给你行礼，我这么大不敬你决定要怎么惩罚我呢？“
李懿珩满脑子问号满脸黑线，“方杭你今天抽什么风？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这样么？你好好的我惩罚你干嘛？我哪敢罚你。”
方杭扬起一边嘴角冷笑：“那个陈嬷嬷说了，我这样都是大不敬。”
李懿珩看着眼前不爽的方杭，整个人直挺挺地坐着，雄赳赳气昂昂犹如一头马上要去战斗的公鸡。
顿时忍不住笑出声，自己的妻子怎么会如此可爱。
“你笑什么笑？尊贵的太子，你快说你要怎么治罪吧。”方杭依旧阴阳怪气。
李懿珩无奈，只得去哄着：“我的杭儿，你别和陈嬷嬷计较嘛，她年纪大了些，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宫里，人难免古板一些，你就当没听见，在她面前装装样子，你一直都最会装样子扮猪吃老虎了不是嘛！”
方杭心情好了些：“那可不是呢，人家要让我背会女德女训呢，李懿珩你觉得这是装一装就能结束的？”
李懿珩继续温柔道：“你不想学就直接告诉她你不学嘛，陈嬷嬷是自己人不会刁难你的。”
说到这里方杭更加气不打一出来，“她那一整副摆着笑脸但是说话威严没商量的语气，我看着都瘆得慌。”
李懿珩把披风转到另一边，想去抱抱方杭，却别方杭推开：“你这衣服都不换，刚从外面回来脏不脏啊，别碰我的床！”
李懿珩只能灰溜溜坐到凳子上：“她年轻时候伺候过我母亲，后来母亲死后她就去织布了，但一直都是我这边的人，只是年纪长些，从前伺候过母亲我才比较尊重，她一直很慈祥的，不是什么威严的人方杭你别紧张。”
方杭静静听着，听到这里浅笑：“你的人啊，我还以为是什么皇帝身边的第一老嬷嬷惹不得呢，既然是你的人也不会坑你，出去也不会说你的妻子我的坏话，那我也就不装了，我可直接开喷了。“
李懿珩无奈只能上前哄着方杭：“杭儿，我明天和她说说，教你最基本的东西就行，也省得你劳累。“
方杭挣脱李懿珩的手臂：”都说了你先去沐浴更衣再拉我！我不是懒得学，我可以和她学习所有的东西，打理王府事务、宴请宾客、待客之道与人行礼，但是这些仅仅是限于我理解并学会，她不能逼着我从心底去接纳这些规矩和思想！“
李懿珩连忙坐在地上，小心翼翼地拉拉方杭的衣袖：“好的好的杭儿，这样我明天陪着你一起，要是你哪里不爽就和我说，我让她别强行教，你看这样好不好。”
方杭委屈地点点头，撒娇撒痴，“还有我才不要背那些不平等的什么德呀训呀的东西。“
李懿珩忙不迭赶紧点头：“嗯嗯，我明天一定和陈嬷嬷说。“
方杭更加委屈地凝望着李懿珩，紧紧忍住的泪水在眼眶打转。
她身子不再直挺挺地坐着，依旧委屈巴巴声音哽咽：“李懿珩，你要一直无条件无规矩地宠我！“
李懿珩话语间充满宠溺：“好好好，我们一辈子都不被那规矩定义好不好，等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游山玩水好不好！”
方杭抽抽气，眼巴巴望着李懿珩，缓缓向前伸出双手：“你说的是真的嘛，那我们抱抱。“
李懿珩欲哭无泪，记忆中的方杭一开始天不怕地不怕，后来忽然变得睿智起来，小聪明也不少，整个人带着一股狠劲。
现在怎地忽然变得柔弱至此弱不禁风？还一点点安全感都没了？
想当年她做了一堆奇奇怪怪事儿，去私会几次白守钺都没有一点点害怕，后来算计宁瑶瑶也没有一点害怕，现在风平浪静怕什么？
他轻轻揽着方杭不敢松手，生怕她喘气不畅，也生怕她就不再属于自己。
方杭在李懿珩怀中抽泣良久，缓缓抽身，依旧泪眼汪汪：“你不是袋子解不开嘛，我看看我帮你解开。”
李懿珩依旧有些诚惶诚恐，面对方杭巨大的情绪起伏还有些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不生气了。
“杭儿，要不我还是找人帮我吧，你累了一天还是歇息。”
方杭拖着李懿珩转过身：“我知道我和京城乃至整个国家的女子都不一样，人家妻子都温柔体贴、会处理家事、可以低眉顺眼伺候周全。只有我不遵守这些规矩，和你横眉冷对但是你却不生气。”
“杭儿，正是因为你的直接，才更加与众不同。而且也没有全部妻子都像伺候人一样对待丈夫，你瞧宁瑶瑶也没有温柔体贴伺候周全。“
李懿珩顿了顿：“况且，若是将处理家事、低眉顺眼、伺候周全定义为妻子的要求。那我还何必迎娶你做太子妃呢？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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