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亦贞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，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活泼。
他端着盘子的手有点抖：
“青崖大侠，您喝茶。”
“青崖大侠，您吃葡萄。”
“青崖大侠，您…..”
时泽昭一脚蹬在常亦贞身边的桌台上，冷声道：“没完了？”
他的姿态肆意散漫，此刻正冷眼瞧着常亦贞。
常亦贞激灵了一下，及时噤声。
这眼神又让他想起了和时泽昭初见的时候。
几年前。
那时候他刚得知那狗皇帝和渊族有所勾结。
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。
他在街边醉酒，身边的侍卫都被打发走了。
好巧不巧，刚好碰见几个渊族幻化的人。
他以为自己马上要死的时候，时泽昭出现了。
时泽昭一身白衣似雪，如同谪仙般站在他身前。
只不过杀人的手法和谪仙完全相反。
常亦贞现在回想，只能用两个字形容。
那简直就是——地狱。
那场景，满地鲜血，遍地残肢。
吓得他做了半个月的噩梦。
他也是从那以后知道的：
时泽昭这人表面看着如同清冷天上仙，实则切开里面就是个黑的！
.
常亦贞从回忆之中抽离。
秦肆酒弯了弯眼睛，笑眯眯问道：“这回能帮我们进皇宫了吗？”
常亦贞哪还能拒绝？
首领都能杀了。
他一个副首领算个什么东西？？
那不就是蝙蝠身上插鸡毛——他算个什么鸟。
常亦贞瞬间挺直腰杆，拍拍胸脯，下巴高高扬起。
“必须安排！”
“不过话说，你们二人进皇宫打算做什么？需要我和你们打配合不？”
秦肆酒眸光一闪。
这常亦贞算是问到点子上了。
“确实需要。”
秦肆酒缓缓说道：“还有半月便是密林开启之日，到时候你要想办法说服皇帝，让我们二人进去。”
常亦贞摩挲着下巴，思考了一会。
“可是狗皇帝现在正四处招人去密林呢，你们大可以直接报名。”
秦肆酒摇摇头：“我们要装作没有任何武功内力。”
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计划，但是常亦贞依然点头答应了。
菜鸡就跟在大佬屁股后蹭点福利就行。
他不贪。
.
而此时的皇宫—
御书房一扇白金雕花屏风之后。
一名白发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之上，他的脚边是一地破碎的杯子碎片。
这已经是他打碎的第五个杯子。
周围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喘，一直低垂着脑袋等候发落。
皇帝坐在他的正对面，神色也不大好看，试探性地说道：
“国师啊，依朕看，那几百名弟子兴许是去了某处修行…”
国师扫了他一眼，眼里没有丝毫的尊敬，眸色深沉近墨。
皇帝被这眼神吓得一抖。
他虽贵为九五至尊，但是手里没有任何实权。
空有一个名头罢了。
表面上风光无限。
背地里不过是国师的一个傀儡。
国师看着他这胆小如鼠的模样，忽然笑了起来：“皇上您说的有道理—”
他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袍子，语气里隐隐含着威胁。
“—那就劳烦您多派些人替我寻找。若是找不到…..”
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，皇帝立马点头接话。
“国师您放心！朕定会替你找到！”
渊族的手段他是见过的。
叶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他自然对国师言听计从，万万不敢得罪。
国师鄙夷地看着皇上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，漠然地点点头：“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.
从御书房出来之后。
国师身边一名小侍卫开口道：
“大人，首领也跟着那几百名废物人类一同失踪了，您当真放心交给皇帝寻人？”
国师轻哼一声，眉目间尽是讽刺。
“自然是放心不下，但他既然想要帮忙，那便随他去。”
国师笑得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：“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就是送命的。”
“左右人族我们也是要灭掉的，就让这皇帝先自行残害同族吧。”
小侍卫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坏笑。
“还是大人您聪明。”
……
秦肆酒二人告别常亦贞，从酒楼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有些黑沉。
集市上叫卖的小商贩本就不多，眼下更是一个都没有了。
荒凉压抑的气氛沿街展开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。
秦肆酒恍惚有种这座城没有活人的感觉。
二人走到酒楼门口，同时止住了脚步。
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门缝传到二人的鼻腔。
秦肆酒有些困倦，只想回去睡觉。
此时满脸的烦躁。
时泽昭则是眼神玩味地瞥了一眼大门，随后一脚将门踹开。
.
酒楼内的场景和他们想的大差不差。
遍地的鲜血如同小河。
一个状似人型的怪物正坐在地上大口啃食着地上的残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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